康有为书法审美:推尊魏碑楷碑,偏重阳刚之美

康有为,清末著名学者、书法家,其《广艺舟双楫》洋洋洒洒,共27篇,是中国体系完备的书学论著。康氏以学贯中西的眼识,比较了中外文字之异同,指出中国文字“以形为主”的特征,并捍卫了中国书法“经营点画之微,研悦笔札之丽”的必要性,论述方笔、圆笔之美,并作出了“盖书,形学也”,“以势为先”的论断,非常精到,有助于理解中国书法。

《广艺舟双楫》最有美学价值的,是关于碑版的赞颂、评述,这是该书最主要的部分。《尊碑第二》还清理了清代碑学思想的发展线索。康氏指出,碑学之兴,还由于金石大盛,乾、嘉小学以金石为考证之资,专门著述亦多,于是“碑学蔚为大国”,“人缵大统”。包世臣则大启秘藏,撰论著,表新碑,“于是此学如日中天。迄于咸、同,碑学大播,三尺之童,十室之社,莫不口北碑,写魏体,盖俗尚成矣”。

康有为《广艺舟双楫》-书法对联

康氏从实践和理论两方面理清了清代的碑学源流:金农、郑板桥首开学碑之风,伊秉绶、邓石如在书艺实践上进一步发扬光大,成为碑学艺术的开山祖师;阮元开碑学理论之先声,包世臣在理论上推波助澜,使碑学大播于天下,而康氏本人则进一步鼓吹张扬,把碑学推向极峰。

《广艺舟双楫》主旨在于尊碑,推尊以魏碑——北碑为代表的楷碑,而康氏在这11篇中的一系列的论述,则无疑为之张本、铺垫。这些论述,颇多抑扬,其倾向性是异常明显的,因而在字里行间体现了一种审美理想,这就是对于雄强朴茂、逸宕浑穆、方厚峻拔之类的风格美的热烈向往,和对于所谓姿媚、娟好乃至薄弱书风的鄙弃,赞美了北碑雄奇、逸宕、沉著、茂密的风格特点。

北魏 《元苌墓志》局部

康氏的风格美学,主要地偏重阳刚之美、崇高之美,同时又主张体现新意妙理的多种风格并存。在赞赏多种风格的同时,又突出强调了几种主要的风格美,分别是:《爨龙颜》为雄强茂密之宗,《石门铭》为飞逸浑穆之宗,《吊比干文》为瘦硬峻拔之宗。

由此可知,雄强、浑穆、峻拔、飞逸,是康氏风格美学中的主要取向。康氏正是通过对汉碑、魏碑、南碑中这些风格美的反复鼓吹来张扬碑学的。因此可以说,《广艺舟双楫》正是关于碑版的系统的风格美学专著,是碑学思想的第二块丰碑。

康有为像

康氏为了竭力提倡、尊崇、鼓吹以魏碑为代表的碑学,除了贬抑帖学外,还竭力贬抑唐代书法。其实,唐书并不如此,而且人们学书,往往是从唐书人手的。康氏贬抑唐代书法,无疑带有矫枉过正的片面性,是一种不能令人接受的偏激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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