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高闲:“书”入自然

[唐]僧。乌程(今浙江湖州)人。克精书字,宣宗(八四七至八五九在位)召对,赐紫衣。后归湖州开元寺终焉。闲尝好以白纡书真草,为世楷法。其书出于张颠(旭),在唐得名甚显。尝草书千文于楮纸上,又书令狐楚诗,真迹石本在湖州。《高僧傅、宝章待访录、广川书跋》

唐朝时僧。宣宗(847~859)尝召入,赐紫衣袍。后圆寂于湖州开元寺,闲好用霅川白紵,以作真、草书。其笔法得之张长史。韩愈曾作序送之,盛称其书法之美妙,遂大显于世。曾用楮纸草书《千字文》,又书令孤楚诗,石刻在湖州。宋董逌《广川书跋》云:“闲之书不多存于世,其学出张颠,在唐得名甚显。”宋陈思《书小史》云:“高闲善草书,师怀素,深穷体势。”传世书迹有草书《千字文》残卷真迹,湖州有石刻《千字文》、《令孤楚诗》等。草书《千字文》残卷,真迹。纸本,纵30.8厘米,横331.1厘米,已残,仅存葬”字以下52行、243字,前缺的部分由元鲜于枢补。此书迹流传有绪,曾经宋赵明诚、元鲜于枢、明方鸣谦、清卞永誉和安岐等收藏,现藏上海博物馆。此《千字文》以硬毫书写,笔势浓重,坚挺纵放而不失规矩。循规草法,挥洒自如,气象生动。其结尾处,尤为开阖恢弘,豪爽顿生,给人一种笔墨淋漓酣畅的感觉。

张佑有诗赞曰:“卷轴朝廷饯,书函内库收 陶欣入社叟,生性论经俦 日色屏初揭,风声笔未休 长波浮海岸,大点出嵩邱 不绝羲之法,难穷智永流。 殷勤一笺在,留着看银钩。” 可见高闲在唐书名显赫。

传统的书法艺术与传统艺术创作有着亲密无间的关联。“生活是创作的源泉”,书法依赖于大自然的千姿百态和五彩缤纷的社会生活取其“书意”,“统摄”到书法中去。

“意象”是在自然的形式中表现出来的。王昌龄在《诗格》中提到:“诗有天然物色,以五彩比之而不及。由是言之,假物不如真象,假色不如天然。”清代方士庶说:“山川草木,造化自然,此实境也。虚而为实,在笔墨有无间。”书法艺术受着诗意、画境的熏陶与感染,重“意境”这一点是中国书法艺术的核心。

从“察”到“感”,从“感”到“悟”,“悟”中取“意”,“意”中有“发”,这是一个对“书意”摄取的感悟过程。前人从自然的客观事物中把美的意境“统摄”于书法中去,以达到“书入神化”之目的。书法是一种由外而内,再由内而外的表情达意的过程。

书法艺术具有抽象性。老子说:“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书法艺术形象正是这种“无形”的“大象”,它经过“双重转化”其形象已不是对客观情貌的如实摹写,而是更见“虚化”,所谓“玄妙之意出于物类之表,幽深之理伏于杳冥之间”。由于书法形象不务于对客观景象、人情世态作如临其境、如睹其状、如闻其声的刻绘,故它只是一种无状之状,无象之象罢了。书法形象既能称之为形象,有时就可以“披封睹迹,欣如会面”。当明确了书法形象的独特性之后,人们就能够自觉地因象求意。

“见物有悟”“视象有生”。从“物象”到“意象”,点点滴滴都有可取之处。一锥之地有之,一物之见有之,不测风云有之,风雨满楼、万里雪飘有之……可见,到大自然中索取“书意”,是非常必要的。

不妨以古人高闲、智永接近生活和脱离生活学习书法的不同收效为例,进而说明学习书法必须到生活中去摄取美的要素,“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韩愈批评高闲上人,说他脱离生活,缺乏情趣,精神萎靡,不能通晓书艺。他说:“今闲师浮图氏(高闲和尚)一生死,解外胶。是其为心,必泊然无所起,其于世也,必然淡然无所嗜。泊与淡相遇,颓堕萎靡,溃败不可收拾……闲如不通其术,则吾不能知矣。”这番话说明:一个人厌恶生活,眼前就黯然无光,一个人若热爱生活,则生活中处处是诗情画意。隋僧智永继承王羲之的书风,“登楼不下四十余年”,写就八百余本《真草千字文》,书坛传为佳话。但“登楼不下四十余年”,也使他与世隔绝,终使其书法缺乏生气。于此可见,学习书法,不能光在屋子里写字,应该多到大自然中,到社会生活中感受和体验,学会在生活中“因象求意,化象为意,得意忘象,吸收消化,为我所用”。孙过庭云:“书同自然之妙有。”缺乏“书意”的书法,只能是字,不能称为书法艺术。 (广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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