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西文化史上,隐逸着一位亦僧亦道、亦画亦诗的人物,他的名号三百多年来为世人惊叹不已。他就是开一代画风,独步古今的艺术大师——朱耷。
《个山小像》是现存唯一的八大生前的画像
他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权的九世孙,本是皇家世孙。明亡后削发为僧,成了亡命之徒,后改信道教,住南昌青云谱道院。朱耷一生坎坷,曾一度精神失常,痛定思痛后,他选择背过身去,与世隔绝,在创作中安放自己孤独的灵魂。用他自己的话说,”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仍是旧山河。横流乱世杈椰树,留得文林细揣摹。“
八大山人对于后世画家诸如扬州八怪、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等画坛巨匠都是不可逾越的高峰。齐白石曾说:”恨不前生三百年,愿为八大山人铺纸磨墨”。
在美国,1960年代美国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们看了大量八大的画后,惊异于300多年前中国画家的笔墨表现力,进而开始探索自己绘画的变化。
“八大”的画非常简单,常常是一张白纸,两三笔,甚至两三个墨点就完成了。这其中透露出一种古怪、荒诞的感觉,八大很多画中鱼鸟眼睛的表现方式只是圆形中一点,但表达出的似睡非睡、漠然、冷眼看人间的眼神使人一见难忘,那是八大最显著的标志。
齐白石的绘画风格来自于徐渭和八大山人,但今人观画会觉得八大的鱼死气沉沉,而齐白石的画活泼生动地多。但结合八大前朝遗民的身份,他要画的并非水中活物,而是一种生命的苍凉。
除了鱼鸟的眼神外,鸭子(大雁)也是八大画中常见的对象,这幅《双雁图》也是一张拥有明显”八大”痕迹的作品,观者的第一眼大多被立在石上,扭头觅食的大雁吸引,”八大”用极简的笔墨,勾勒出大雁扭头的动态,中国毛笔线条的灵动,在此处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一根墨线画出了造型,几个微微晕开的墨点更是画出大雁羽毛柔软的材质。
但是”八大”的画”卖弄”得绝对不是技法,这张作品的亮点是石头上的另外一只眠雁,这只大雁把喙插于翅中,初视一团漆黑,与怪石融为一体。它的眼神透露出的同样是一种不被了解的孤独感。
“八大”的山水画成就也是极高的,在中国文人山水开拓于黄公望、倪瓒,大成于八大山人。但是八大的山水画得只是一抹山影,而不是具体的山水,连绵的山水在画面中被简化,成为了”有影可追、无迹可寻”的幻影,这样的表达方式也被后人解读为用悲伤的心情画出压抑的、国破家亡的残山剩水。
无疑,八大山人的艺术是孤独的,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没有对象性的时候,显现出的是生命本身的颜色。
“八大山人”在书写上可以呈现出”哭之””笑之”两种形态和理解,也是八大人生态度的体现。
八大山人制定了一个充满了个人的意义和艺术的姿态的独特视觉词汇,他经常与不寻常的元素并置,但其背后的含义是难以捉摸的。在他作品简洁、幽默的表象下,隐藏着对自己的命运和家国天生黑暗的前景。
八大山人有一句诗”墨痕无多泪痕多”,表达了自己的创作状态,他用毛笔接触纸留下的痕迹,是大胆的挥洒,也是悲愤的心情,是生命的直接反应,是中国文人表达自我的一种方式。
当我们面对生命的种种困境之时,可曾想过,曾有贵族如八大者,他的困苦比我们难了千倍百倍,却值得我们反复思量,从而回到原点,回复最简单朴素的心态,直面困苦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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