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疯是一种生活方式–书法大家杨凝式

韭花帖

叙述的是午睡醒来,恰逢有人馈赠韭花,非常可口,遂执笔以表示谢意。

此帖的字体介于行书和楷书之间,每个字之间的距离虽然很远,但是字与字之间的相互顾盼,产生了整篇内在的气韵节奏,就像一个风流雅士闲散信步于春光中,潇洒自然,顾盼成趣。此帖被称天下第五行书。这幅著名的被后世无数人临摹模仿的法帖《韭花帖》是一个装疯装的上了瘾甚至把装疯发展成了自己的某种生存方式的杨凝式所作。

杨凝式(873年-954年)唐昭宗时进士,官秘书郎,后历仕后梁、唐、晋、汉、周五代,官至太子太保,世称“杨少师”。因为一次偶然的装疯躲过灾祸,从此便以“疯”为处世之法,经历了五代,得以善终,是个在五个朝代都能成功为官,装疯能装到82岁的好人缘的老爷子。并且凭借狂放的性格成就了他的书法艺术。他在书法历史上历来被视为承唐启宋的重要人物。“宋四家”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都深受其影响。

杨凝式号虚白,光看这个号就特别有味道,普通人起不出这样空灵雅致的名字来,不过这个名字并不出名,世人更喜欢他的另外一个雅号:杨风子\疯子。

那么我们就来聊一下这个“疯子”。

故事一 装疯的开始

在唐朝末年,杨凝式的父亲杨涉官至宰相,但诸侯并起的形势使他这个宰相当得也很苦,最后,唐朝被朱温取代时,他经手了一个不讨好的差事,向朱温送交唐朝的天子印信。杨凝式当时也很年轻,他见父亲揽过这个遭人唾骂的差事,便对父亲说:“父亲大人身为宰相,而国家却到了这种地步,不能说没有一点过错。但您又要把传国玉玺交给别人,保自己的富贵,那千年之后人们该怎么评论您?父亲还是推辞为好。”

杨涉闻听此言,害怕得魂都没了,因为当时形势非常危急,朱温为了防止唐朝旧臣做于己不利的事,便派了大批暗探打入大臣们中间,搜集大臣们的言论,不少人因为言语不当而惨遭祸端,有的则是灭门之祸。杨涉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杨凝式见父亲神情惊慌,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忙闭上了嘴,父亲害怕儿子的话传出去,好几天都没有吃好饭,整天神情沮丧,唉声叹气。杨凝式也很害怕,假如他的话被人听到,传到朱温的耳朵里,那他的全家便很难存活了,杨凝式想不出再好的办法,最后只得装疯,以防万一。从此人们便叫他“杨疯子”。

父子俩的话没有被外人听去,等朱温登基后,又让杨涉继续当后梁的宰相。而杨凝式的“疯病”也好了,并受到了提拔,继续安稳的作着官。

杨凝式书《卢鸿草堂十志图跋》 书风与颜真卿行书极相近,笔力沉练,苍劲古朴;用墨枯润相间,老笔纷披。

故事二 装疯进行式

巧用“疯”病后梁被后唐灭掉,但杨凝式并没有受影响,相反,他却升了官,当上了知制诰,主管皇帝诏书的起草工作,权势很大。但后来他又有点“疯”了,也许他看出来这个职位虽然很显赫,但也容易惹恼皇帝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才装疯避祸的。这一疯,他便被改任了史馆修撰,主持史馆事务。

等明宗李嗣源在位的时候,明宗封他为中书舍人,他装疯不去上朝,更不去上任,明宗只好让他任别的职务。

在后唐末帝李从珂在位的时候,封杨凝式为兵部侍郎。李从珂有一次亲自阅兵时杨凝式“疯病”又发作了,他不停地大喊大叫,使阅兵无法继续进行,李从珂因为他名声大,又有才气,加上许多人都知道他有疯病,所以没有处罚他,让他回洛阳静养。

《夏热帖》是杨凝式写的一封信札。内容大致是,因天气炎热,送给僧人消夏饮料“酥密水”表示问候。

故事三 装疯是一种生活态度

后唐灭,后晋建立,杨凝式又做了太子宾客,后来以礼部尚书的职位退休了,到了洛阳一带闲居,过得很自在。离开了朝廷,他更自由了,说话更没有顾忌了,还有,他一说过分的话,人们便以为他的“疯病”又犯了,没人和他计较,因而他对当地的事不管什么都喜欢指责批评一番。地方的官员因为他有才,又德高望重,都没有责怪他。装疯能装到杨凝式这份上算是成材了,不仅大家不会因为他装疯责怪他,反而习惯了他的“疯”,甚至对他更加宽容,装疯能装到如此境界在古今书法界里也是头一份了。

后晋因为和契丹开战,最后灭掉了,后汉建立。他在后汉也担任了官职,如太子少傅,太子少师。后汉末年,郭威起兵进入开封后,总理朝政,杨凝式在郭威进城时到门口迎接,向郭威说自己年事已高,难以做事,郭威便抚慰他一番,没有责备他。但等郭威称帝后,因为他没有为郭威登基出力,所以他趁势提出致仕还乡,也就是退休回家。郭威痛快地答应了,赐他以右仆射的显要身份回乡。

杨凝式在老家闲居了一段时间,郭威病死,后周世宗柴荣继位,又下诏让杨凝式回朝任职,或许是杨凝式闲居时间一长也烦闷了,他接受了世宗的任命,升为左仆射,另加太子太保之衔。

从唐朝末年到后周,一般的说法是杨凝式经历了五个朝代,严格地说应该加上唐朝,就是六个。

杨疯子在那个纷乱的年代能够在六个朝代成功为官并得善终真的应该感谢当年为救他父亲而急中生智的这招“装疯”,装疯成了杨凝式的代表性符号,成了他的生活态度,成了他的自保法宝,也成了他的艺术风格。

《神仙起居法》是杨凝式书写的古代医学上一种健身的按摩方法,文体近似口诀。

清代名臣刘墉就是那个电视里的刘罗锅曾这样赞美杨凝式:

绝爱杨风草法奇,西台晚出尚追随。

相门华组甘抛却,五代完人更首谁。

作者:韩鹏 中国传媒大学硕士研究生,杂家一枚,现在奉行减法生活,努力把三十二岁以前所学浑身武功都忘掉,专攻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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