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朱关田祭奠沙孟海 重磅系列活动致敬书法泰斗

2019-04-11 20:06 | 浙江新闻客户端 | 记者 刘慧

又是一年春草绿,梨花风起正清明。

砚田笔耕,清明有爱。4月11日,著名书法家朱关田携书法家倪伟林、蔡毅、钱丁盛、张忠良、陈峰、陈磊、马霞维、江宇华、刘慧、柳光荣、王月萍、俞越来到宁波,祭奠我国书法泰斗沙孟海。

上午时分,记者跟随朱关田来到位于书学院西侧小山坡的沙孟海陵园——砚境台。将盛满爱意的花篮轻轻放在沙孟海墓前,深深三鞠躬,以一种低调而孝道的方式,祭典这位从鄞州塘溪沙村走出去的一代文史大师。

致敬书法泰斗

朦胧春雨中,面对沙孟海先生墓碑,朱关田深情地告诉记者:2020年6月,适逢沙孟海先生诞辰120周年,有关方面将联合主办”世纪巨匠——沙孟海诞辰120周年系列纪念活动”,以梳理沙孟海先生的艺术贡献、学术贡献、教育贡献和社会贡献,突显其历史意义和时代意义。

活动分为二个部分:时代巨匠——沙孟海诞辰120周年纪念大展。穷源与竟流——沙孟海诞辰120周年学术研讨会。

本次大展和研讨会,旨在通过呈现沙孟海先生的学术、艺术、教育和社会贡献,将研究、策展与展示深度结合,致力于实现”三还原”:一是将沙孟海先生这一个体还原到整个时代环境中,从时代背景、生活经历、师承交游等方面探讨其思想得以生成的原因;二是将沙孟海先生的书法篆刻艺术还原到他整个艺术生涯和研究体系中,完整地考察其思想内容和彼此的关联;三是将沙孟海先生的书法篆刻艺术还原到中国近现代书法史的发展脉络中,进而定位其学术价值和意义。

众所周知,近现代中国,政治格局动荡不安,社会思潮风起云涌,堪称中国历史上又一个”百家争鸣”的时代。在这短短不到百年的时间里,中西文化交汇激荡,碰撞出了异彩纷呈的思想之火和艺术之光。中国书法艺术作为中华民族的国粹,在不断继承与发展中,展现出崭新的面貌,焕发出那个时代特有的光彩。

著名书法家朱关田说,沙孟海先生为中国二十世纪书坛巨匠,著名的金石学家、考古学家、文史学家和艺术教育家,一生亲历民国以降二十世纪中国书法、篆刻艺术发展的风云际会,展开了”以学术滋养艺术”的人生道路。他的学术成就,是以扎实精进的文字训诂之学和文史兼备的辞章功夫为基调,加之不断关注考古新材料、学术新进展,围绕书学和印学两个中心点而展开,无疑是这个百花齐放的时代中不可或缺的标志性人物。

然而,光环的笼罩和历史的远去,在很大程度上阻隔了世人尤其是后辈对他的切实理解。诸多论者提及沙孟海时,称其为学者型书家,然而对其研究内容、核心特征、学术渊源、学术影响等均不甚了解,实际上主要也只关注沙孟海先生的书法、篆刻创作风格以及书学、印学观点本身,而忽略了此种风格和观点背后的文化支撑,或仅将其文化背景泛泛交代,未能具体辨明彼此之间的关联。凡此种种,需要我们真正走进这纷繁复杂的历史情境中,对沙孟海先生的治学旨趣、学术渊源、学术特征及学术影响做出全面、系统的考察,而非孤立、片面地视其为书法家、篆刻家。

沙孟海书学院院长钱丁盛表示,此次活动旨在通过全面展示沙孟海先生杰出的艺术创造和学术成果,向后人充分展示”以学术滋养艺术”的重要性和可能性,传承和弘扬沙老的学术精神和品格,为时代艺术重塑高峰标杆。通过展示沙孟海先生各个时期珍贵的文献资料,让观众真正走进这纷繁复杂的历史情境中,对沙孟海先生的治学旨趣、学术渊源、学术特征及学术影响做出全面、系统的考察,进而定位其学术价值和意义。

将在国家博物馆推出的”时代巨匠——沙孟海诞辰120周年纪念大展”包括:”家国情怀”以”家世与生平””师承与交游”两个板块,全面、细致地呈现沙孟海先生所处的时代背景、生活经历、师承交游等方面内容,探讨其学术与艺术的成长之路与发展历程。

沙孟海先生的一生纵跨晚清、民国和新中国三大历史时期,几乎见证了整个二十世纪中国社会的沧桑巨变。他从浙江鄞县的一方山野僻壤走出,辗转宁波、上海、广州、南京、重庆、杭州等地,在时代政治的洪流中,艰难而执着地继续自己的学术生涯。以沙孟海先生晚年自述”书学与印学师承交游姓氏名录”为线索,按不同身份类型来划分,展示其交游的情况。实际上,沙老与上述所列诸家的师承与交游并非仅以书学和印学为限,而是在更为宽博的学术领域和学术精神层面,如章太炎、梁启超、罗振玉、吴昌硕、马衡等,本版块选取对沙孟海先生学术思想和艺术创作具有重要影响的几位师友,重点加以梳理和展示。

以”书法与篆刻””教育与引领”两个板块,全面展示沙孟海先生浑穆高古、沉雄茂密的艺术风格以及奖掖后进、推扬国粹的责任担当,将沙孟海先生的书法篆刻艺术还原到中国近现代书法史的发展脉络中,进而定位其学术价值和意义。

沙孟海先生书法诸体皆擅,尤以榜书和行草书为世人所推崇,享有”书坛泰斗”之誉,其书法远宗汉魏,近取宋明,于钟繇、王羲之、欧阳询、颜真卿、苏轼、黄庭坚诸家,用力最勤,雄浑刚健,气势磅礴;其篆刻,浑穆高古,初摹秦汉,后出入于”赵、吴”之间,得”太阴””太阳”之助,又汲取诸贤之长,加上旁涉古文字,法古出新,独出机抒。本板块遴选展示沙孟海先生历年来具有较高代表性的书法、篆刻作品,以文博单位的收藏为主体,辅以私家藏品,旨在全面反映沙老不同时期探索、发展的历程和取得的成就,呈现其艺术作品的时代性、原创性和经典性,为广大观众呈现一份权威且丰富的艺术盛宴。

沙孟海先生晚年执教高校、引领艺坛,浙江美院书法篆刻专业教授、西泠印社第四任社长、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浙江省书法家协会主席的多重身份,更具特殊意义和积极影响。作为新时期高等书法教育的重要开启者和奠基人,沙孟海先生在当代中国书法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作为一社之长和学者,沙孟海先生积极倡导”学术立社”业绩卓然,积极促进中日文化交流有目共睹,为印社的后续发展确立了核心目标;作为引领浙江书法近四十年的关键性人物,沙老培养了一批当今浙江书坛的中坚力量,他的”雄强”书风以及学术思想对浙江书风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本版块通过图片、手稿、文献、实物等相关文献资料,全面呈现沙孟海教育贡献和社会贡献,反思书法篆刻艺术在当下的教育和传承问题。

“书学与印学””文史与考古”两个板块,是对沙孟海先生的治学旨趣、学术渊源、学术内涵和学术影响作全面、系统的关照,完整地考察其学术思想内容和艺术创作彼此之间的关联。

沙孟海先生的学术成就尤以书学和印学为重,本板块按照体例和内容,分自述、论文、专著、序跋、日记、边款等六类,以图片和文本的形式,展示沙老从事书学和印学研究的历程及其关注的学术重点。

沙孟海先生是书家,更是学者,书学与印学之外,于古典辞章、文字训诂、金石碑版、文物考古无不精通。本板块遴选展示沙老于文史与考古领域的研究成果,无论联语诗词、考古文物,抑或中国古器物学、语言文字学等,多方面展示其”求真求实”的学术造诣。

不与时代争宠儿

清山岚光,步步登高。清风徐徐卷起花篮上的缎带,仿佛将我们带回沙孟海时代——沙孟海书学院坐落在风光旖旎、景色宜人的东钱湖畔,一座青砖碧瓦、具有民族特色的三层楼房掩映于湖光山色间,连同周围的建筑群,古色古香,袭来一股书卷之气。

置身其间,仿佛觉得,大师虽去,依然活着——就在1992年,世纪同龄老人沙孟海在杭州病逝,享年92岁。20世纪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也是一个中西文化剧烈碰撞的时代,对于一个生活在这个时代承接传统文化正脉的知识分子,沙孟海的一生包含了求学、教书、治学的丰富经历,在时代风云的感召下,他毫无愧色地成为20世纪书法泰斗。

我们究竟该从哪个角度来认识沙孟海呢?这个有着波澜壮阔的名字,波澜壮阔的书法,以及波澜壮阔的一生的老人。

此时此刻,我们还是从朱关田为何要坚持为沙孟海扫墓说起吧。

早在1979年,中国美院首招书法硕士,三位大师级导师:陆维钊、诸乐三、沙孟海,教五个研究生:朱关田、王冬龄、邱振中、祝遂之、陈振濂——他们成为中国高等书法教育史上的首批研究生。

约定俗成的”一枝五叶”,指得就沙孟海的这五位同门弟子。

是日,面对恩师沙孟海墓碑,我们从大弟子朱关田的深情叙述中得知:作为书法家,沙孟海一生亲历民国以降20世纪中国书法、篆刻发展的风云际会,展开了他以学术涵养创作的人生道路。

春日阳光散落沙孟海墓园,历史如翻飞的花瓣展现眼前。

“尽管,沙孟海主要是因书法而闻名于世,但先生的学问宛如大海,深不可测。” 在朱关田看来,书法不过是沙先生主要学问里的次要技能,他的学问高度今天已经无人能及。特别是在那个分科严重的时代,想要出现一个像沙孟海这样在古典文学、语言文字、书法艺术、文史考古等诸多领域都取得巨大成就的大师已然成为奢想。

惟其如此,沙孟海才弥足可贵。

“沙先生不仅是一座无法超越的丰碑,更是一种没有利益算计的信仰。”朱关田提醒在场所有人,在这个时代不必去复制沙孟海,但是希望大家心里面有一个沙孟海,生活行为规范和文化传承里有一个沙孟海,中国学术体系中有一个沙孟海。

清明时节,绿草繁花,这让同行的沙孟海先生的儿媳方树枫触景生情:那是1952年,万象更新。沙孟海担任了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的常务委员。就在搬入杭州龙游路15号新居之前,他刻了一方印章:若榴花屋。在方树风的记忆里,”那时大弟子朱关田来请教沙先生,我看见他从来都是站着跟沙老说话,毕恭毕敬。”

“进入上世纪80年代,文艺复苏,沙先生迎来了他人生的春天。”朱关田说,那个时期,沙先生的作品以行草书和擘窠大字为主,人说”海内榜书,沙翁”,又说”非胸有浩然之气不能致也”——研究生时代的朱关田始终都被一种更为大气的风度所淹没。

曼倬,便是沙孟海送给朱关田的字。用意是希望他目标要大,目标要远,做人要懂小节,做学问要知细节。从此,朱关田牢记沙先生的教诲,将身心全部投入到艺术上。或许,当年他以章草为主攻目标,既有心仪其师沙孟海先生的一面,也有心契章草高古雄强之气韵的一面。

那是,千磨百折之后的峰回路转;那是,绚丽至极之后的无边宁静。

承一脉尽得真传

一纸书信,一世重托。

那是1980年6月,正在北京治病的沙孟海念念不忘远在杭州的学生,他在病中所作的”与刘江书”信,至今读来还是那么打动人心。

朱关田说,这封书信,本为针对如何培养浙江美术学院首届书法篆刻专业的五位研究生而发。但其中提到的几点意见,指出了书法技能学习、学术研究以及人生态度的关键问题,对当今书法界仍具深刻的借鉴意义。

如今,面对沙先生的墓碑,又读沙先生的”与刘江书”朱关田感慨万千:”这不仅是对我们当时在学的五位书法研究生的具体要求,也体现了沙先生的书法教学思想。”朱关田说,五点意见包括字内、字外功夫,如临写篆书、楷书,如提升阅读、查考古书能力,如虚心与大志,全是需要历练的书法基本功,它来自传统,又异于传统。

其实,沙先生对文字学的要求已作了很大的改变,只强调小篆,且重在形体、结构,纯在有宜于正确无误地书写文字,把它的声音、训诂留待以后各位的志趣。可惜他所建议的《篆诀》注释,没有很好地进行下去。

研习与临写的书体,沙先生要求”充分了解字体、书体原委变迁,博取约守”者,范围已突破《石经》之古文、篆、隶三体,且《石经》出之拓片,实已不宜作范本,加上地不爱宝,出土良多,印刷术又昌盛进步,影印流布,甲骨、鼎彝、简帛、纸卷与碑志,正草书体,古今书迹,借鉴仿习,既远胜于当年,自然更有利于书写,而其功用,沙先生所谓”丰富自己创作的源泉”,显然不仅在于传统的应用书写。

朱关田坦言,多看多写,诸体并行,在现今渐趋非应用的环境里,正草隶篆已经不是传统的适时而用、各宜其事了。但事实上,传统亦多见变通,如篆之婉通、隶之精密、草之流畅、章之检便,互融互惠,相成相辅,其篆笔隶格,或正草相杂,诸书体、诸用笔之错综运用古已有之,于今为烈,早演化成多元手段,”创作”两字,虽借用美术术语,意义却是十分深远的。

当然,这是书法的专业学问,自然是包括实践与理论两项的,”多看多写””博取约守”固然归于实践,”原委变迁”之”充分了解”,实践中带有理论,有的纯要依靠书本知识,如书体名称所谓隶书、八分、真书、楷书,古今人的理解不尽相同,多见异歧,这是需要通过阅读遂能加之辨析的。

因此,书法的专业学问,尤其理论方面的,阅读与查考古书能力是十分重要的。比如,沙先生信中提出作为专业书家”除技巧外必须有一门学问做基础,或是文学,或是哲理,或是史事传记,或是金石考古……”这是历史现象也是个人经验,作为专业书家仅有一门学问是远远不够的,何况世无孤立之学问。古人治史注重才、学、识,作为书家的专业知识,无论研习书写技巧还是论述书史、书体、书评、书法与书家,诸般学问,才、学、识三长是必备功夫。

当然,书法创作尚须一”情”字,有才有情,才情相辅乃是真才,既有才情,复加学识,方可成大家、出人头地,有别于一般书人或古之所谓江湖秀才、市井名士。

那么,书学之学问如认真做起来,深入下去,才、学、识或谓文、史哲三长,是不可或缺?

朱关田说,沙先生的所谓”大志”,是”抗志希古”,超越前人,”与古代名家争先后”,这不仅是他个人的期待,也是潘天寿、陆维钊创办书法专业的理想所在,对于我们学生来说是一种担当,更是一种责任。

此话虽属最后说,看似不经意,其实十分重要,是问题的核心,纲举目张,一切皆可迎刃而解。”与古代名家争先后”者,亦不外于技巧与理论两项,其传承与发扬,包括处置古今、人我、新旧、雅俗诸关系,是辩证的,有度的,不及与过之,皆是魔障,此既系之于人生,又囿之于时代。

正如朱关田对后辈所言:沙先生的”与古代名家争先后”值得我们深思。

承一脉,尽得真传;德行之本,孝道为先——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尽孝被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是支配人们的行为准则和评判人的德行标准。

又是一年春草绿,梨花风起正清明。

清明时节,记者跟随朱关田的步伐,在诗画中追思逝去的背影,在影像里重温往昔的温馨,在艺术中汲取前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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