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唯一“三元及第”商辂墨迹

商辂书札


商辂《浙藩送行诗序》(选页)

商辂书丹碑刻

商辂小楷扇面

商辂(1414-1486),明代首辅。字弘载,号素庵,浙江淳安人。商辂是明代近三百年科举考试中第二个“三元及第”(同时获得解元、会元、状元)(第一个是黄观,被朱棣除名。所以又说商辂是明代唯一“三元及第”),仕英宗、代宗、宪宗三朝,历官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太子少保、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时人称“我朝贤佐,商公第一”,卒谥文毅。工书法,王世贞《国朝名贤遗墨》有其手迹。著有《商文毅公集》、《商文毅疏稿略》。

商家本是淳安大姓,到祖父时落得以打柴狩猎为生,特别贫困。其父商霖,曾做过严州府的小吏。一次严州府夜里忽然传出丝竹之声,从空中一直下传到众官吏的住处。第二天早上,知府召集众官吏问昨夜是谁欢饮,众人都不知道,再问有什么异常现象,有人告之商霖生了一个儿子,知府知道这是吉祥的预兆,就给他俸禄抚养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商辂。

商辂于宣德十年(1435),夺浙江乡试解元。第二年会试落第,遂入太学潜心苦读几达十年。正统十年(1445)以会试、殿试双第一大魁天下。成为明代“三元及第”第二人,时年32岁。不久,与刘俨等进学东阁。英宗北狩被俘,于谦等大臣力主郕王监国,才使大明朝免除了一场灾祸。商辂受陈循、高谷的举荐与彭时同入内阁,参预机务。任上,他极力反对“南迁”,力主抵抗瓦刺,进侍读学士。景泰元年(1450),瓦刺见手中的英宗已失去皇位,便将他放还。商辂迎英宗于居庸关,升翰林学士,迁兵部左侍郎,兼左春坊大学士。景泰八年(1457),当了多年太上皇的英宗在石亨、徐有贞等人的策划下,趁景泰帝病重,发动“夺门之变”,改年号为天顺。

英宗复辟后,第一天便杀了于谦,次日将首辅陈循、内阁商辂等皆打二十大板,以谋逆重罪,削职为民达十年。宪宗即位后,商辂才被召,入值文渊阁,次年,进兵部尚书、户部尚书,修《宋元通鉴纲目》成,改兼文渊阁大学士。成化十一年(1475)皇太子立,加太子少保,任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

商辂为人平粹简重,宽厚有容。但面临大事,决定大政时则果敢刚毅,不为他人所动。一次,仁寿太后的庄户欲霸占附近农户田地,商辂立即上奏劝阻,称:“天子以天下为家,何以庄为?”此事随止。

宦官汪直专权,督西厂,数兴大狱。商辂上疏直陈汪直十一条罪状,并说皇上罢不罢免汪直关系到国家的安危,宪宗看了很不以为然地说:“我不过用一个内臣,天下怎么就会有危险呢?”他不仅不处置汪直,反而派太监怀恩传旨对商辂严加斥责,商辂并不畏惧,厉声反驳道:“汪直是何等人!竟敢擅自抄没三品以上京官?大同的宣府,如同京师之北门,守备人员一日不可缺,可汪直竟一日抓捕数人;南京乃祖宗的陵寝重地,那里的留守大臣,汪直他也敢擅自收捕,就连皇上身边的近臣,汪直也胆敢擅自改易。汪直不去,天下安得无危?”于是宪宗不得不革去西厂。后又有人请复西厂,商辂遂力求致仕还乡。帝诏加少保衔,命驰驿归。

商辂在内阁为官十八年,致仕后,刘文安见其子孙多贤,叹道:“我与公相处若干年,未曾见公笔下妄杀一人,所以您的子孙都那么贤良。”商辂应道:“实不敢使朝廷妄杀一人。”

商辂居家十年后辞世,享年73岁。赠太傅,谥文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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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浙江省建德市寿昌镇绿荷塘森林公园的三元宰相牌坊

《明史列传第六十四》原文:

商辂,字弘载,淳安人。举乡试第一。正统十年,会试、殿试皆第一。终明之世,三试第一者,辂一人而已。除修撰,寻与刘俨等十人进学东阁。辂丰姿瑰伟,帝亲简为展书官。郕王监国,以陈循、高谷荐入内阁,参机务。徐珵倡南迁议,辂力沮之。其冬,进侍读。景泰元年遣迎上皇于居庸,进学士。

三年,锦衣指挥卢忠令校尉上变,告上皇与少监阮浪、内使王瑶图复位。帝震怒,捕二人下诏狱,穷治之。忠筮于术者同寅,寅以大义折之,且曰:“此大凶兆,死不足赎。”忠惧,佯狂以冀免。辂及中官王诚言于帝曰:“忠病风,无足信,不宜听妄言,伤大伦。”帝意少解。乃并下忠狱,坐以他罪,降为事官立功。杀瑶,锢浪于狱,事得不竟。

太子既易,进兵部左侍郎,兼左春坊大学士如故,赐第南薰里。塞上腴田率为势豪侵据,辂请核还之军。开封、凤阳诸府饥民流济宁、临清间,为有司驱逐。辂忧其为变,请招垦畿内八府闲田,给粮种,民皆有所归。钟同、章纶下狱,辂力救得无死。《寰宇通志》成,加兼太常卿。

景帝不豫,群臣请建东宫,不许。将继奏,辂援笔曰:“陛下宣宗章皇帝之子,当立章皇帝子孙。”闻者感动。以日暮,奏未入,而是夜石亨辈已迎复上皇。明日,王文、于谦等被收,召辂与高谷入便殿,温旨谕之,命草复位诏。亨密语辂,赦文毋别具条款。辂曰:“旧制也,不敢易。”亨辈不悦,讽言官劾辂朋奸,下之狱。辂上书自诉《复储疏》在礼部,可覆验,不省。中官兴安稍解之,帝愈怒。安曰:“向者此辈创议南迁,不审置陛下何地。”帝意渐释,乃斥为民。然帝每独念“辂,朕所取士,尝与姚夔侍东宫”,不忍弃之。以忌者,竟不复用。成化三年二月召至京,命以故官入阁。辂疏辞,帝曰:“先帝已知卿枉,其勿辞。”首陈勤学、纳谏、储将、防边、省冗官、设社仓、崇先圣号、广造士法凡八事。帝嘉纳之。其言纳谏也,请召复元年以后建言被斥者。于是罗伦、孔公恂等悉复官。

明年,彗星见,给事中董旻、御史胡深等劾不职大臣,并及辂。御史林诚诋辂曾与易储,不宜用,帝不听。辂因求罢。帝怒,命廷鞫诸言者,欲加重谴。辂曰:“臣尝请优容言者,今论臣反责之,如公论何?”帝悦,旻等各予杖复职。寻进兵部尚书。久之,进户部。《宋元通鉴纲目》成,改兼文渊阁大学士。皇太子立,加太子少保,进吏部尚书。十三年进谨身殿大学士。

辂为人,平粹简重,宽厚有容,至临大事,决大议,毅然莫能夺。

仁寿太后庄户与民争田,帝欲徙民塞外。辂曰:“天子以天下为家,安用皇庄为?”事遂寝。乾清宫门灾,工部请采木川、湖。辂言宜少缓,以存警畏,从之。

悼恭太子薨,帝以继嗣为忧。纪妃生皇子,六岁矣,左右畏万贵妃(万贞儿),莫敢言。久之,乃闻于帝。帝大喜,欲宣示外廷,遣中官至内阁谕意。辂请敕礼部拟上皇子名,于是廷臣相率称贺。帝即命皇子出见廷臣。越数日,帝复御文华殿,皇子侍,召见辂及诸阁臣。辂顿首曰:“陛下践祚十年,储副未立,天下引领望久矣。当即立为皇太子,安中外心。”帝颔之。是冬,遂立皇子为皇太子。

初,帝召见皇子留宫中,而纪妃(纪淑妃)仍居西内(西苑)。辂恐有他患,难显言,偕同官上疏曰:“皇子聪明岐嶷,国本攸系。重以贵妃保护,恩逾己出。但外议谓皇子母因病别居,久不得见。宜移就近所,俾母子朝夕相接,而皇子仍藉抚育于贵妃,宗社幸甚。”由是纪妃迁永寿宫。逾月,妃病笃。辂请曰:“如有不讳,礼宜从厚。”且请命司礼监奉皇子,过妃宫问视,及制衰服行礼。帝皆是之。

帝将复郕王位号,下廷议。辂极言王有社稷功,位号当复,帝意遂决。帝建玉皇阁于宫北,命内臣执事,礼与郊祀等,辂等争罢之。黑眚见,疏弭灾八事,曰:番僧国师法王,毋滥赐印章;四方常贡外,勿受玩好;许诸臣直言;分遣部使虑囚,省冤狱;停不急营造,实三边军储;守沿边关隘;设云南巡抚。帝优诏褒纳。

中官汪直之督西厂也,数兴大狱。辂率同官条直十一罪,言:“陛下委听断于直,直又寄耳目于群小如韦瑛辈。皆自言承密旨,得颛刑杀,擅作威福,贼虐善良。陛下若谓擿奸禁乱,法不得已,则前此数年,何以帖然无事?且曹钦之变,由逯杲刺事激成,可为惩鉴。自直用事,士大夫不安其职,商贾不安于途,庶民不安于业,若不亟去,天下安危未可知也。”帝愠曰:“用一内竖,何遽危天下,谁主此奏者?”命太监怀恩传旨,诘责厉甚。辂正色曰:“朝臣无大小,有罪皆请旨逮问,直擅抄没三品以上京官。大同、宣府,边城要害,守备俄顷不可缺。直一日械数人。南京,祖宗根本地,留守大臣,直擅收捕。诸近侍在帝左右,直辄易置。直不去,天下安得无危?”万安、刘珝、刘吉亦俱对,引义慷慨,恩等屈服。辂顾同列谢曰:“诸公皆为国如此,辂复何忧。”会九卿项忠等亦劾直,是日遂罢西厂。直虽不视厂事,宠幸如故。谮辂尝纳指挥杨晔贿,欲脱其罪。辂不自安,而御史戴缙复颂直功,请复西厂,辂遂力求去。诏加少保,赐敕驰传归。辂既去,士大夫益俯首事直,无敢与抗者矣。

钱溥尝以不迁官,作《秃妇传》以讥辂。高瑶请复景帝位号,黎淳疏驳,极诋辂。辂皆不为较,待之如平时。万贵妃重辂名,出父像,属为赞,遗金帛甚厚。辂力辞,使者告以妃意。辂曰:“非上命,不敢承也。”贵妃不悦,辂终不顾。其和而有执如此。

及谢政,刘吉过之,见其子孙林立,叹曰:“吉与公同事历年,未尝见公笔下妄杀一人,宜天之报公厚。”辂曰:“正不敢使朝廷妄杀一人耳。”居十年卒,年七十三。赠太傅,谥文毅。

子良臣,成化初进士,官翰林侍讲。

《明史列传第六十四》今译:

商辂,字弘载,浙江淳安人。考取为乡试第一名。正统十年。会试、殿试都是第一名。到明代结束,三次重要的考试得第一名的只有商辂一人而已。任命为修撰,不久与刘俨等十人到东阁学习。商辂仪表美好魁伟,皇帝亲自选拔为展书官。

郕王监管国事时,因陈循、高谷推荐进入内阁,参与机要事务。徐珵倡导南迁的主张,商辂极力阻止。这年冬天,进升侍读。景泰元年被派遣去居庸关迎接太上皇,进升为学士。

三年,锦衣卫指挥使卢忠命令校尉上奏变故,告太上皇与少监阮浪、内使王瑶图谋复位。皇帝震惊愤怒,将两人逮捕入诏狱,彻底查辨这件事、卢忠到占卜师同寅处占卜,同寅以大义责备他,并说:“这是大凶之兆,死都不足以赎罪。”卢忠很恐惧,假装疯狂希望免除惩罚。商辂及中官王诚对皇帝说:“卢忠得的疯病,不足以相信,不应听他胡说,伤害根本的伦理(景泰帝和明英宗的兄弟情)。”皇帝的心思(怒意)稍微缓解。于是将卢忠一起投入监狱,以其他的罪名定罪,降为事务官立功赎罪。杀了王瑶,将阮浪禁锢在监狱中,没再追究此事。

太子改换后(明宪宗这时已废黜),进升为兵部左侍郎,任兼任左春坊大学士,在南薰里赏赐宅第。塞上的肥沃土地全被豪强侵占,商辂请求核实归还给驻军。开封、凤阳各府的饥民流浪到济宁、临清一带,被有关官员驱逐。商辂担心他们闹出事变,请求招集他们开垦京城附近的闲置田地,发放粮种,老百姓都有了归宿。钟同、章纶被投入监狱,商辂尽力挽救未被处死。《寰宇通志》编成后,加官兼任太常卿。

景帝身体不适,群臣请求修建东宫,皇帝不允许,将继续上奏时,商辂拿着笔说:“陛下是宣宗章皇帝的儿子,应当立章皇帝的子孙。”听的人都很感动。因天晚了,奏章没有呈上去,而这天夜晚,石亨等人已经迎接太上皇恢复帝位。第二天,王文、于谦被捕,皇帝召商辂与高谷进入便殿,用温和的诏书告诉他们,命令他们起草复位的诏书。石亨秘密地告诉商辂,宽赦的文字不要写入另外的条款。商辂说:“这是制度,不敢改变。”石亨等人不高兴,婉言让言官弹劾商辂勾结奸党,把他投入监狱。商辂上书申诉说《复储疏》在礼部,可以复核,皇帝不省悟。中官兴安略微为他开脱,而皇帝更怒。兴安说:“从前这些人创议南迁,不知将陛下置于何地。”皇帝的想法逐渐宽释,于是贬斥他为平民。然而皇帝每每念叨:“商辂,是朕选取的士人,曾经与姚夔早东宫侍读。”不忍心抛弃他。因有忌讳,最终没再任用他。

成化三年二月,商辂被召至京城,命他以原来的官职进入内阁。商辂上奏推辞,皇帝说:“先帝已知你是冤枉的,就不要推辞了。”商辂首先陈述勤奋学习、采纳谏议、储备将领、防守边疆、减省多余官员、设置义仓、尊崇先圣名号、广泛制定士法,共八件事。皇帝赞许并采纳了。他所说的采纳谏议,是请求召回复用元年以后因进言而被贬斥的人。于是罗伦、孔公恂等全部回复了官职。

第二年,彗星出现,给事中董旻、御史胡深等人弹劾不称职的大臣,都涉及商辂。御史林诚攻击商辂曾经参与更换太子,不适宜任用,皇帝不听,商辂因此请求辞职。皇帝愤怒,命令在朝廷查问那些进言的人,想给以严厉谴责。商辂说:“臣曾经请求优待宽容进言的人,现在议论到臣反而责备他们,对公众舆论又怎么解释呢。”皇帝非常高兴,董旻等各赐予手杖恢复官职。不久商辂进升为兵部尚书。很久以后,进入户部。《宋元通鉴纲目》编成后,改兼任文渊阁大学士。皇太子立位后,加官为太子少保,进升为吏部尚书。十三年进升为谨身殿大学士。

商辂为人,平和纯粹,庄严持重,宽容大度,到临大事,决定大政时,十分果敢没有人能改变。

仁寿太后的田户与百姓争夺田地,皇帝想把百姓迁徙到塞外。商辂说:“天子以天下为家,哪里用得着庄园。”事情于是得到平息。乾清宫大门发生火灾,工部请求道四川、湖广采集木材。商辂进言说应该稍微延缓一下,以保持警戒畏惧,皇帝听从了他。

悼恭太子去世,皇帝因继承人的事而忧虑。纪妃生有皇子,六岁了,左右的人畏惧万贵妃,没有人敢进言。很久以后,才报告给皇帝。皇帝非常高兴,想向朝廷的人宣告,派遣中官到内阁告诉自己的意图。商辂请求诏礼部拟定上报皇子的名字,于是朝廷大臣相互祝贺,皇帝于是命令皇子出宫会见朝廷大臣。过了几日,皇帝又御临文华殿,皇子侍奉,召见商辂及众内阁大臣。商辂叩首说:“陛下在位十年,未立太子,天下盼望已久了。应当立即立为太子,安定朝廷内外的人心。“皇帝点头同意了。这年冬天,就立皇子为皇太子。

当初,皇帝召见皇子留在宫中,而纪妃任然居住在西内。商辂怕有其他祸患,又不好明说,与同僚上书说:“皇子聪明机灵,关系到太子的确立。委重任让贵妃保护,恩爱超过对自己的儿子。但朝廷外的人议论说皇子的母亲因病另外居住,长时间不能相见。应当迁移到临近的地方,使母子朝夕相处,而皇子任由贵妃抚育,国家就非常幸运了。”于是纪妃迁居永寿宫。过了一个月,纪妃病重,商辂说:“如有不幸,葬礼应该厚重。”并请求司礼监侍奉皇子,到纪妃子住的宫殿探视,并制作葬服准备行李之用。皇帝都认为对。

皇帝将恢复郕王的王位和封号,下发朝廷商议。商辂极力说郕王对社稷有功,王位和封号应该恢复,皇帝的主意于是决定下来。皇帝在宫殿的北面修建玉皇阁,命令宦官经办,用于礼仪与郊祭,商辂等人争辩取消此事。由水气而生的灾害出现,上奏消除灾祸的八件事,为番僧国师法王,不要滥赐印章;四方日常的贡奉之外,不要接受玩赏的物品;允许众臣直言进谏;分别派遣刑部使者审查囚犯案卷,减少冤假错案;停止不急需的修建项目;充实三边军队的储备;守卫沿边的关隘;设置云南巡抚。皇帝下发赞扬嘉奖的诏书奖励他,采纳了他的意见。

中官汪直监督西厂时,多次造成大案。商辂率领同僚分条列出汪直的十一条罪状,说:“陛下委托汪直听讼断狱,汪直又把韦英这类小人当做耳目。都自称奉密旨,可以专断刑杀,擅自作威作福,残害虐待好人。陛下如果认为揭发坏事禁止扰乱,按法律不得不如此,那么在前几年,为何安定无事。况且曹钦的变乱,是由逯杲打探事情激发而成,可以作为鉴戒。自从汪直掌权,士大夫不安心于他们的职守,商人不安心于经商,老百姓不安心于生产,如不赶快除去,天下安危就不可知了。”皇帝生气地说:“任用一个太监,怎么竟危及到天下,是谁主使的这个奏折?”命太监怀恩传旨,责备十分严厉。商辂严肃地说:“朝廷大臣无大小之分,有罪都请下旨逮捕追问。汪直擅自抄没三品以上京官。大同、宣府是边城的要地,守备片刻不能缺,汪直一天拘捕数人。南京是祖宗的根本之地,留守大臣遭汪直擅自收捕。各位近臣侍奉在皇帝左右,汪直动辄更换。汪直不除去,天下怎能没有安危?”万安、刘珝=刘吉也在一起对答,依据大义,慷慨激昂,怀恩等人屈服。商辂看着同僚道谢说:“诸公都为国家这样做,我又有什么担心的呢。”正值九卿项忠等人也弹劾汪直,于是当日就罢免汪直在西厂的职务。汪直虽然不管理西厂事务,还是像原来那样受到宠幸。他诬陷商辂曾收受指挥使杨晔的贿赂,想解脱自己的罪行。商辂自己并不甘心,而御史戴晋又颂扬汪直的功劳,请求恢复它在西厂的职务,商辂于是竭力请求辞职。皇帝下诏加官少保,赐命用驿车送他回去。商辂离开以后,士大夫更加俯首侍奉汪直,没有敢与他对抗的人了。

钱溥曾经因未能升迁官职,作《秃妇传》来讥讽商辂。高瑶请求恢复景帝王位称号,黎淳上疏驳斥,极力诋毁商辂。商辂都不与他们计较,对他们还是像平常那样。万贵妃看重商辂的名望,拿出父亲的画像,嘱托他写赞语,赠送的金钱礼物非常丰厚。商辂竭力推辞,使者告诉他贵妃的意图。商辂说:“不是皇帝的命令,不敢接受。”贵妃不高兴了,商辂最终也不顾及。他平生和而有操守就像这样。

到辞去官职后,刘吉去探望他,看见他子孙众多,感叹说:“我与公同事多年,未曾见公笔下妄杀一人,上天回报公如此礼厚实应该的。”商辂说:“只是不敢让朝廷妄杀一人而已。”家居十年去世,时年七十三岁。赠予太傅,谥号文毅。

儿子商良臣,成化初年进士,任翰林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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